苹果从房间角落缓缓滚落而来。
咕噜咕噜直到我的脚边才停止。
我的房间怎么突然冒出一颗苹果？
虽然内心存有疑惑，但是脑袋没有细想。
我喜欢苹果。清脆酸甜的苹果。
我的老师曾经说过：“一天一颗苹果，病痛医生远离我。”
我相信我的老师，而且我也很喜欢苹果，所以我坚持一天吃掉一颗苹果。
然后，我的嘴巴开始肿胀起来。
我以为只是普通的生理反应。
然后，我的牙龈开始酸疼起来。
我以为只是普通的生理反应。
然后，我的牙齿开始嘶吼起来。
我忍受不了疼痛，一头砸碎了厕所的玻璃。
妈妈忍受不了噪音，一手撑撬开我的嘴巴。
蛀牙，蛀牙，蛀牙。
蛀牙，蛀牙，蛀牙。
我怎么也想象不到自己嘴巴里面所有的牙齿都蛀掉了。
我怎么也预测不到咬碎苹果带来的沉重代价竟是如此。
与牙医的预约在明天早上。
我彻夜未眠。
辗转反侧。
混乱。
疼痛。
还是混乱。
牛顿的脑袋被苹果敲碎。
我的脑袋被苹果搅拌。
疼痛。混乱。疼痛。混乱。
疼痛。混乱。疼痛。混乱。
疼痛。混乱。疼痛。混乱。
疼痛。混乱。疼痛。混乱。
没完没了。
然后，苹果从房间角落缓缓滚落而来。
距离牙医的预约还有一个小时。
苹果咕噜咕噜滚落到我的脚边。
距离牙痛的解脱还有一个小时。
我弯身捡起苹果。
距离痛苦的解脱还有一个小时。
管他的。
咬碎它。
咔擦。
牙齿从嘴巴深处迅速滑落出来。
疼痛消失了。
时间停止了。
我想要告诉妈妈，牙医的预约可以取消了。
我想要告诉妈妈，老师的话语确实起效了。
一天一颗苹果。
疼痛医生远离我。
然而，妈妈一动不动，仿佛一具失去电力的机器人。
妈妈一动不动。
眼睛没有光亮。
我摇了摇妈妈的肩膀。
妈妈一动不动。
眼瞳没有倒影。
我给妈妈看看口中滑落的那颗牙齿。
然而，我突然发现，那颗牙齿表面的黑色侵蚀部分，有点奇怪。
不知怎么的，我突然想象，电脑内部的硬件样貌。
怎么会一样？
妈妈终于动了。
眼瞳没有倒影。
“请下指令。”
妈妈说道。
我不知所措，只能直奔房间，关上房门，希望一切都是梦。
我拉开窗帘，视线透过窗户，望向户外，希望一切都是梦。
然而，街道的行人，马路的行车，全部都停止了。
人们的视线对上我的视线。
“请下指令。”
“请下指令。”
“请下指令。”
“请下指令。”
“请下指令。”
“请下指令。”
“请下指令。”
“请下指令。”
“请下指令。”
“请下指令。”
“请下指令。”
……
我的脑袋一片混乱。
我的内心一阵恐慌。
我想要呕吐。
我想要清醒。
咕噜咕噜，咕噜咕噜。
我转头望向房间角落，一颗苹果缓缓滚落而来。
咕噜咕噜，咕噜咕噜。
苹果滚落到我的脚边，停下了。
我捡起苹果，咬了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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